【我在大学学驱魔】(26-27)(校园后宫)(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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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6-04
第二十六章 天有四时
西晋太安二年(303年),朝歌城外。
日轮已经偏西,天际被染成一片赤金,残阳照在河面上,洒下粼粼波光。远方的军营传来阵阵喧嚣,兵士们正在生火煮饭,用粗砺的土语高唱家乡的歌谣。
两名中年士人对着一只粗陶酒坛,坐在河滩上谈天说地。二人皆披锦袍,系玉带,仪态雍容华贵——其一腰间佩剑,容貌英气逼人,名叫陆机,字士衡;其一手摇羽扇,气度儒雅不俗,名叫顾荣,字彦先。
他们是生于吴郡的同乡好友,都是江南大族「吴中四姓」的贵公子,以文才扬名天下。吴国破亡之后,他们隐居故里多年,后受晋帝征辟,相偕来到洛阳做官,至今已有十四年了。
这十四年以来,政局变幻得比棋局还快,司马氏诸王的野心越发炽烈,争相图谋染指朝纲——史称「八王之乱」的动荡,业已达到高潮。
陆机现今在成都王司马颖麾下做大都督,即将出兵征讨长沙王司马乂,顾荣来为他送行。坛中是陈酿的新丰美酒,顾荣饮了一碗又一碗,酒力烘得他飘飘若仙,两腮成了一片酡红。
被美妙的暖意包围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青年时代,又回到了吴亡前夕的那个暖春。其时的吴都建业莺飞柳乱,薰风满城,没有声震天地的鼓角,没有蔽江而下的楼船,唯有纵情饮宴的王公列卿在歌舞中醉死。
——唉,世间最无用的东西莫过于亡国之臣的忠心。也许早在那时,帝业的兴废就已注定。
「士衡,别打仗了,不如随我回江南罢?」醉意混杂着乡愁,顾荣看向陆机的脸庞,壮着胆子说出平时不敢说的话,「等到鲈鱼最肥的时候,我们去找张季鹰喝酒,他辞官回乡好多年了,我们有一车话能聊……」
陆机凤眼一眯,眸中藏着锋芒毕露的傲气,与初入洛时别无二致:「不,如今我为成都王颖掌兵,是当平定乱贼,报效朝廷。我尚未建立尺寸之功,绝无颜面挂冠还乡。」
顾荣轻轻摇着羽扇,叹了口气:「他们不给你充足的兵马,却推你做先锋,跟谋害你有什么区别?」
陆机放下酒碗,袍袖一拂,背着手站起身,凛然宣言:「我们陆氏世为江东虎臣,我祖父陆逊火烧汉王连营,我父亲陆抗摧破羊祜大军,皆是以弱胜强的典范。我要是临阵脱逃,岂不污了先祖声名?我有神剑在手,足以扫平贼寇,匡扶天下。」
顾荣仰视着他,哂笑道:「天下?天下是那么好匡扶的吗?你虽是将门之后,可说到底还是个舞文弄墨的文人,要你上阵平寇,做万人敌,未免太难为你了。」
夕阳已沉至半山,余晖渐暗。陆机沉默片刻,目光落在远处的河心,露出苍凉的笑意:「彦先,你知道的,我既已受命,便再无退路——我从来没得选。」
顾荣喉间似被什么堵住,嘴唇一开一合,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们都是聪明人,知道在乱世间保全性命何其不易。为了躲避齐王司马冏的征召,顾荣终日闭门不出,痛饮寡淡无味的劣酒,靠装疯卖傻才得以自保。
但陆机就没这么好运了,毕竟他来自江南,饱受北地豪族排挤,且锋芒太过耀眼,结下政敌无数,在官运亨通的同时,也被诸多仇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卷进权力的漩涡中无法脱身。但凡踏错一步,就会被谣诼与谗言撕扯得死无全尸。
出逃是死,投降是死,奉命领兵是死,倒戈反叛是死——被誉为「太康之英」的才子陆机,早已陷入一场必死的杀局。
为了斩断胸中郁结,陆机长啸一声,佩剑骤然出鞘,剑锋垂直下坠,紫黑色的剑影一闪而过,激起一道轰雷般猛烈的飙风,河滩上的白沙如雪浪奔涌,惊得芦苇丛中鸥鹭乱飞。乃是一招「惊春霆」,取的是惊蛰雷动,万物苏生的剑意。
东吴陆氏家传的剑法「皇天四时剑」,用吴大帝孙权下令铸造的宝剑「紫电」使来,当真是震天动地的气势!
「士衡……」顾荣被剑风吹得衣袂飘动,声音哽咽,欲言又止。
陆机却摆摆手,打断他的话:「别说这些了,我知你心意,此生能与你相知相识,同游洛阳,已无遗憾。」
顾荣再也压不住泪水,浊泪顺着脸颊滑落,酒碗里泛起圈圈涟漪。他颤抖着手臂,抱过名琴「焦尾」,安置在双膝之上,十指抚弄琴弦,拨响了第一个音。
相传东汉末年的大琴师蔡邕行经吴地,听到有人烧桐木做饭,木材在火中发出奇异的声音。蔡邕辨出这是制琴的良材,于是将尚未烧完的桐木从火中抢救出来,制成一张绝世好琴。因其琴尾被烧得焦黑,所以获称「焦尾」。
蔡邕临终前,将「焦尾」托付给门徒顾雍,顾雍日后当上了东吴丞相,再传给孙子顾荣。赖于这层家学渊源,顾荣自幼熟习乐艺,精通蔡邕所撰的琴操,亦是当世有数的琴师。
「楚妃且勿叹,齐娥且莫讴。四坐并清听,听我歌吴趋。」顾荣一面弹奏琴曲,一面放声歌唱,「吴趋自有始,请从阊门起。阊门何峨峨,飞馈跨通波……」
这首吴趋行是陆机早年所作,意在赞颂东吴的盛景。那时的吴国正值垂暮的辉煌,宫阙楼台巍峨壮丽,水道陆衢纵横交错,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穿过满城飞花,忠犬黄耳紧随他们身后,偶尔伸爪逗弄翩跹的蛱蝶。
陆机忆起往昔,万千感慨涌上心头,屈指弹剑,按拍子唱和道:「属城咸有士,吴邑最为多。八族未足侈,四姓实名家……」
吴中四姓,顾陆朱张,是江南最为显赫的门阀。当年晋帝征召吴地贤士,陆机、陆云兄弟和顾荣结伴来到洛阳,在繁华的铜驼街上手持羽扇,吟啸自若,时人见证了四姓子弟最意气风发的英姿。
晋丞相张华曾读过辩亡论,分外赏识这三名才子,还从国库中找出孙权宝剑「紫电」,赠予他们当做信物:
「我朝攻灭吴国,最大的收获不是金镒珠琲,不是千里沃土,而是你们『三俊』啊。」
——天道周星,物极不反。在这豺狼竞起的世道,连德高望重的老臣张华都被夷灭三族,哪怕是名门的贵胄,又有谁能独善其身?
弦歌之声渐渐喑哑下来,夕阳彻底没入山后,朗朗星斗烙印在天穹。陆机站起身,强颜笑道:「彦先,天色晚了,你在这里暂歇一宿吧,只要向守卫亮出玉佩,他们就会带你进营帐。我还有军机事宜要与副将商讨,先走一步了。」
言罢,陆机转身走向军营。顾荣木然望向至交好友远去的背影,久久未动。
——这一别后,到底还有没有相见之日?
夜气如磐,江风瑟瑟,顾荣感到坠入深渊般的忧惧,一刹之间醒了酒。
在浩荡的潮水声中,顾荣看到那个背影停下脚步,隐约传来一声沉郁的叹息:
「华亭鹤唳,何时能再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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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山东某地深山。
松柏掩映间,矗立着一座飞檐翘角的殿宇。梁柱的朱漆早已剥落,琉璃瓦也褪去了色泽,殿前石阶上苔痕斑驳,缝隙长出凌乱的杂草,竟似数十年无人踏足。殿门之上,「制礼天下」的牌匾被风霜磨得黯淡无光。
这里是儒门的至高圣地之一——文成殿。
夏日午后,天空响起了闷雷,随后下起了阵雨,雨水顺着檐角淌下,淅淅沥沥打在石砖上,沿着高低不平的地势汇聚起来,在砖缝中化为蜿蜒的溪流,宛若一条条透明的游蛇。四年级的吕一航盘腿坐在廊下,望着屋檐垂落的水珠发愣。
这半个多月间,小吕一航在文成殿中闭关修炼。看不了电视,玩不了电脑,日子过得清清苦苦,倒也磨去了心浮气躁的个性。若不是爷爷有人脉,他绝不会有走进儒门圣地的机缘。
儒门权柄尽系于「太微阁」,阁中仅有三位长老,并称「三槐」。其下属的「四教秘殿」隐遁于尘世之中,文成殿掌礼制教化,行健殿主江湖行走,忠武殿司戒律刑杀,信德殿守典籍传承,恰应了论语?述而「子以四教:文、行、忠、信」之义。
四殿中人皆是百里挑一的武道奇才,遍布大江南北,行事如神龙隐现,非但寻常门派难窥其踪,纵是儒门弟子亦多未见真容。唯有太微阁下达命令,方能驱使蛰伏的四殿亮出爪牙。
可叹的是,自打晚清以来,盛极一时的儒门逐渐式微,连四殿之首的文成殿也破败至此,令人难以想见昔日的威严。虽说吕一航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也隐隐体悟到了历史兴衰的悲凉。
这时,忽地传来一阵轻巧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手中拿着包装鲜艳的冰棒,冷不丁贴到吕一航脸边:「要不要吃旺旺碎冰冰?」
吕一航抬起头来,两眼放光,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接。
然而男人却将冰棒嗖地举高,戏谑一笑:「得先打赢我再说。」
男人名叫周敬,是文成殿的殿主,大概30岁出头的年纪,身材挺拔如竹,戴着斯斯文文的无框眼镜,谈不上有多英俊帅气,但总挂着和煦的笑容,透着令人安心的暖意。他受吕一航爷爷所托,暂且担起了师傅的职责,教他些儒门基础的武艺和内功。
「打就打!」吕一航赌气大喊。
这个年纪的男孩,向来不知「谦虚」二字该怎么写。他抄起脚边的木剑,直直向周敬腰际斩去,周敬不退反进,旋动手腕,以手中冰棒轻轻一格,便挡住木剑的去向。
吕一航哪肯服气,迫不及待地刺出第二剑,却落入了殿主的圈套,在他的引导之下,顺次使出了「金声剑」的路数。此剑法与「玉振刀」齐名,并为儒门的启蒙功夫,以质朴刚正为特点,招式简练,却极其要紧,需要用到砍、刺、撩、拨等诸般技巧,堪称一切儒者剑法之根基。
「金声剑」共三十六式,吕一航从头到尾行了一遍,木剑舞得虎虎生风,奈何敌手步履轻灵,吕一航拼尽全力,剑锋连他的衣角也未沾上。
一轮剑招使完,吕一航就气喘吁吁,跌倒在地,木剑抛到一边。周敬也不紧不慢地席地而坐,拆开旺旺碎冰冰的包装纸,灵巧地掰成两半,把圆头那半根递给男孩,自己留下尖头的半根。
「之前教你的『豹变功』心法,你练得咋样了?」周敬嚼着冰棒,瞅着吕一航,「你真气天生淤积在双眼里,胸腹的气海丹田太虚,根基差得要命。但『豹变功』质性温厚,润物无声,最适合调养你的经脉。虽说进境慢了些,但只要勤下功夫,将来定能一鸣惊人。」
吕一航手握冰棒,垂头丧气地说:「练是练了,可没啥感觉。经脉还是空空的。」
周敬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练几天呢,急什么?古人云『君子豹变』,你得下几年功夫,甚至几十年功夫,等到积少成多了,功法大成也就是一夕之间的事。」
吕一航哭丧着脸:「那也太久了!」
「修内功如登高楼,一步一脚印,慢慢来吧。」周敬体谅到小孩的急性子,安慰道,接着又问,「不过,外功是有速成的方法。我在这儿陪你的日子有限,想多教你些东西。你还有什么想学的?」
吕一航用澄澈的眼神盯着殿主,脆生生地说:「我想学『六艺绝学』。」
周敬先是一怔,很快就笑得前仰后合:「你知道什么是『六艺绝学』吗?」
吕一航抢答:「我知道,是儒门最厉害的武功。」
周敬点了点头:「是啊,礼乐射御书数,分别对应一部镇教神功。但是,它们百年前就已失传了,『礼』『乐』『射』的绝学只余个空名,『御』『书』『数』的绝学连名目都湮没无闻。」
吕一航不满地撇撇嘴,嘀咕道:「你们儒门真不行,连部神功都存不下来,怪不得落魄成这样。」
周敬也不恼,只是呵呵一笑:「傻小子,不是因为『六艺绝学』失传,儒门才衰败;而是因为儒门衰败,才守不住『六艺绝学』……换部武功吧,你想学什么,我都教你。」
吕一航昂首说道:「那我要学『春官五刀』。」
由于童言无忌,周敬不忍责怪,只是耐心地解释道:「这是文成殿的镇殿刀法,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绝不外传。你想加入文成殿吗?我得先通知你爷爷一声,才能把你记到名簿里。」
「文成殿就剩你一个光杆司令啦,要是不教我,你不怕春官五刀失传吗?」吕一航扬起眉毛反问,简直把「你们大人都是藏私的混蛋」挂在了脸上。
「你倒是伶牙俐齿。」周敬微笑着拍拍吕一航的后脑勺,随即面露正色,「春官五刀是内家刀法,你一点内功也不会,强行使来只会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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