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无苦雨(母子1v1)】(41-55完)(第4/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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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算过程中,柯遂全程望着她。遁入沉思时,她眉头会轻微拧紧,浑然忘却周遭,连他在腰边收紧的手也不曾注意。他觉得这样的妈妈很可爱,垂下头,吻了吻她的面颊,柯黎依旧全无反应。
两人都不曾察觉,经年累月的相处中,他的吻和他的触摸,对她而言已不再是异己之物。
“确实。”她终于抬起头来:“但跟我说的没差几个月。”
“那又怎么样。”柯遂毫不在乎:“你老了更好,到时候只能依赖我一个人。”
其实更深处、更秘不可宣的想法是——老人类似婴儿,行动能力低下。他可以彻底地、合法地占有她,不会让她离开半步。
柯黎明显愣了下,她没料到他会这么想。她摇摇头,不以为然道:“或许都不到我老的时候,就提前死了……”
“妈妈。”柯遂打断她,脸色凝重:“不要这么说。如果你不在,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意义了。”
如果上一刻仅仅是怔愣,这一刻她悚然心惊,睁大双眼望着他:“柯遂,你不能这样。”
“所以你保重身体,好好吃饭。”他端起果盘,用叉子挑了块苹果到她唇边,轻哄:“好了妈妈,张嘴。”
次日贺昀放心不下,一大早又去看柯黎。走廊上碰到应尧,上次聊天后两人基本不再说话。这次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不声不响同往病房走去。
经过窗边,两人都看见病房里多了另外一个人。男孩很专注——专注地把目光放在柯黎身上。她抿抿唇,他就去倒水。等她喝完,又把玻璃杯拿走,仔细捋了捋她脸畔的发丝。两人全无交流,但一举一动,皆透露着亲密与熟稔。电脑蓝光照在两张美丽的面孔,自成一个不容打扰的世界。
最为诧异的还是应尧,他一直觉得柯黎像老虎,独行、边界感强,方圆内生灵罕至。究竟是谁,被她悄悄放入自己的领地?
“这个人你认识吗?”他终于打破僵局,问贺昀。
“她儿子。”贺昀淡淡答。
他轻松地舒了口气,贺昀觉得几分可笑,侧过脸说:“进去吧。”
及至里面,柯黎态度比昨日松弛、和缓了许多。但她本来话就少,聊到最后都没什么好说的。柯遂应时站起,微笑着说:“妈妈需要休息,我送二位出去吧。”
叁人一前一后出门。应尧想着,要不要跟她儿子也套套近乎,打探她喜好,转头客气地问柯遂去不去吃饭。柯遂摇头,礼貌回绝:“有空再说,我想和贺叔叔单独聊几句。”
他话里亲疏有别,应尧脸色不太好看,转身离开了。
两人走到医院外,天色黯哑,密布灰云,低垂在高耸的玻璃大楼间。贺昀对他一改此前的热情,面色冷淡。柯遂视若无睹,只是说:“贺叔叔,谢谢你告诉我。”
贺昀移目,视线落到他脸上。少年表情真挚,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掺半点虚情假意。
“我并不想让你回来。”他敞开天窗说亮话:“不过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照顾你妈。”
“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柯遂接过话:“照顾她是我的责任。”
贺昀静了片刻,唇角嘲讽地勾了勾:“你也知道你们是亲人。”
柯遂不动声色,平淡地望着他,身后是大片大片浓黑涌动的积雨云:“怎么了,贺叔叔?”
贺昀别过脸去:“没什么,你好自为之。”他踏下台阶,轻飘飘说了句:“走了。”
第49章 等
柯遂从医院外回来,柯黎已不再看电脑,而是望向窗外沉黯的天幕。
“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还没想好。”柯遂请了假:“等你彻底好了再说……”他看见柯黎对他亮了亮手机屏幕,有些犹疑:“妈妈,这是?”
“给你买的机票。”
柯遂一怔,拿她手机看了看时间——两天后。他抬头看柯黎,她目光偏移:“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啊。”柯遂轻松地说:“那就这样吧。”
再迟钝,她也听出来他有些生气,尽管表情不显——他还是事无巨细地观察她的动静,给她又切了一只橙子。
鲜润的果瓣摆在果盘里,渗出丝丝血色。柯黎吃了一口,闲聊般问:“还适应吧,在那边。”
“很好。”
“多交朋友。”她依然换汤不换药这几句:“最好,找个可以并肩同行的女朋友。”
“嗯。”柯遂笑了:“找女朋友,和她在那边建立家庭,再找个工作,一辈子不回来。”
柯黎胸口钝钝地生痛,她垂下眼帘:“这样也好。”
她不会允许破窗效应发生在自己身上,哪怕他们做过爱,不代表他们必须继续这种关系。一错再错——不可能的,错了马上就得改正。及时止损,才能避免坠入深渊。
“我知道。”他说:“我不应该让你为难。但我不理解,你身边这么多人,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
“不是我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那你可以接受。”
柯黎哑着声说:“我们讨论过很多遍了。”
柯遂闭了闭眼,紧紧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下来,喃喃渐如私语:“妈妈,你并不是不能接受我的,不是吗?不然,那天为什么要吻我?”
柯黎愕然,表情有一丝崩解:“你……”
“我没有喝醉。”他半撑着身子在床边,仰首望着她。
她无法回答,亦无法直面,还没有说话,眼泪忽然一滴一滴流下。他霎时心软了,在静默的昏沉的光中,伸出手抱住她。难言的、沉闷的情绪,近于绝望,悄然围上来。他沉默地感受她的抽泣,她的颤抖,若有所失。
“别哭,妈妈。”他给她拭泪:“我不会再逼你了。”
她坚持要送他离开,之前错过了一次,现在想弥补。不过,到机场那天,始明白,上次的错过或许是幸事。多年前目睹他被抱走,事到如今,她依然没有勇气承受他的离开。
休息室空无一人,语音播报嘈嘈响着。两人坐在寂静中,突然听见开始检票。柯遂说,我先走了。
他站起身。为方便,他已换上适合那边气温的大衣,身影陡然在她眼前拔高,修长、清朗,像抽条的竹子。
她恍恍惚惚盯着他亟待消失的背影,情绪微妙,也跟着站起来,走过去。手臂不受控地,环住他的腰身。
毛呢质感温暖、柔和,如同他的存在给她带来的感受。柯黎把脸埋在他脊背,陷在他给予的温度与触感中,轻轻地唤他:“……宝贝。”
他略微一顿,转过身,捧起她的脸。手放在她颈侧,她却半分挣开的欲望也无,手覆在他手上,抬首,望着他越来越近,没有躲开。
休息室可能有人进来,因而这个吻如此沉重,像立在峭壁边,随时有山石滚落,夺去生命。
但他的唇分明是轻而密的,不含任何情欲,仿佛黄昏细雨,薄得像雾,闪着微光。
她又有那种没顶之感,与他陷在污泥里,一动不动。他们的吻就算再纯洁也必然在光的背面,再干净也透着肮脏。
探入之前,柯遂克制地收住这个吻,把她搂在怀中。柯黎靠在他胸口,双眸紧闭,听见他说:“妈妈,如果你不想让我走,可以再留几天。”
柯黎摇摇头:“我陪你再待会儿。”她做不到彻底割舍,但也下不了决心。
两人相拥半晌,休息室有人来,他们坐回沙发。她的手放在他大衣口袋,黑暗中与他十指紧扣。
时间往往会被静止与沉默拉长,但她望着钟,发觉秒针跳动得比往常快。他们分秒必争,可那一刻还是降临——广播说,还有五分钟停止检票。
“妈妈。”他忽然问:“如果我不是你的孩子,你会不会跟我在一起?”
“会。”她回答,没有任何迟疑。
“但你一定不如现在爱我。”
柯黎略怔,视线偏移,停驻在他沉静的眼眸。
“所以这样也很好。你可以考虑很久,一个月、半年、很多年,都没有关系。”他微笑,认真地说:“妈妈,我会一直等你。”
第50章 疤
柯黎又分手了。
贺昀看眼日历,目光移到他知道她恋爱的那天——不到一个月,瞧,他说的什么?
但下一任迟迟不来,这很不寻常、很奇怪,贺昀认识她以来,她就没有过太长的空窗期。他当时瞄准罅隙顶上,再用高超的情商、智商和才华维稳。不是因为柯黎喜欢谈恋爱,是因为追她的人多,而且她还不挑,单纯找个健康干净好看的生活搭子,那些浪漫事她做不来。而灵魂上的品质,她自己就已经很富足了。
但她生活习惯反而转好,戒了烟酒。贺昀以前劝她准时吃饭。她从来不听,工作要紧。现在倒是每天食堂碰见她。
她开着视频,跟对面汇报今天吃了什么,健身多久,说争取活到一百岁。
不用猜都知道视频后面是谁
一物降一物啊。
只不过降伏她的那个人不是他罢了。
柯黎倒不觉得被降伏,她真的怕——时常想到柯遂那句,如果她死了,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意义。她真被吓到了,算了算年龄,她起码活到九十岁,柯遂去世才不算短寿。
“妈妈,给你看我们实验室。”柯遂在屏幕里说。他学神经科学,柯黎对此一知半解,只知道是研究人大脑神经对外界的刺激反应。镜头无意间晃到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柯黎问这是什么。
“人脑标本。”
柯黎默默放下舀着豆花的手。
她和柯遂视频大多像这样聊日常生活,很正常,偶尔有些难言别扭的情绪。中间夹杂着他的试探,像给鸽子撒食,这一点,那一点,等她上钩,坠入他的陷阱。
譬如柯遂跟她说:“对了妈妈,忘了和你介绍我在这边的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啊。”她知道柯遂基本不和别人交心:“男生女生?”
“应该……女生吧。”柯遂不确定地说。
“有机会见见。”
“就在这里。”他坐在家里的沙发,姿态放松。柯黎的心猛然一跳,都到他家了吗?这确实是她一开始期望的。只是,尚未摸索清楚内心波动原因为何,柯遂忽然喊了句:“小雪。”一只黑猫跳到屏幕前,趴到他膝上。
柯遂揉搓了一下它的脑袋:“做过绝育手术了,不过应该也算女的?”又握着它漆黑的爪子朝她扬了扬:“小雪和我都很想见你。”
柯黎莫名其妙舒了口气,又莫名其妙对此感觉不安。
她办事爽快,唯独柯遂的事情上粘粘腻腻——要么拒绝,要么接受,现在这样究竟算什么,连她都要烦自己了。
可那道坎始终在那里,不高不低,却宛如天堑。
打破僵局的是一趟澳门之行。资本本质是扩张,国内市场不再满足公司需求,想进一步拓宽海外业务,于是先从港澳做起。
最先表达合作意向的是方蕴仪,柯遂的姑姑。她近来终于斗赢了几个叔叔兄弟,夺得最多股份,正是春风得意。柯黎未拒绝,虽然她和方家关系极差,但跟方蕴仪没有过节。更何况,谁会和钱过不去?
两人约在方家老宅见面。抵达那一日,柯黎下车,望见这栋熟悉的建筑,心情骤然变得沉重。
她不喜欢这里,甚至于厌恶。
她永远不会忘记,早年是经历过一些痛苦,但在这里,是难以忘怀的耻辱。自尊被那个人狠狠践踏在脚下,理想被贬得一文不值。几次项目成功后,他恐惧她不再受控,由最初的鼓励变成了贬低与侮辱:“你是运气好,不算什么。”
“真以为自己学的那些东西上得了台面?”
“你太不切实际。”
“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刷盘子!”
最后,他把她从公司里挤出,因为她提离婚怒不可遏,抢走了她的孩子。
来时身无分文,走时依旧孑然一身,两手空空。
如果当初循序渐进,不跟他撕破脸皮,是不是至少能带走柯遂?这样他们会不会正常?柯黎望着那古朴的宅邸,回过神来。的确,她这一生,恨事太多,但人并非活在过去。
她有憾无悔。
见到方蕴仪,她还是老样子,衣着光鲜,笑容优雅。柯黎不喜欢打太极,洽谈几天的议程安排之后,欲退之意形于色。
“等等。”方蕴仪笑着说:“还没问我的侄子最近怎么样呢?”
这话精准触及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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