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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傻子!她再顾不上什么礼仪,只想将眼前这两人拖下去五马分尸!
谢辞衍半眯着的双眸中忽闪而过一丝肃杀的神色,宛若凶狠的狼盯紧了眼前猎物,欲将她撕扯殆尽的栗然。“掌嘴。”
嫣栀媃一愣,还想继续说出口的话亦瞬间哽在喉头,一双满是怒意的眸子死死地看着眼前两人,不明白方才谢辞衍究竟是何意思。
可下一秒,便有两名侍卫上前来蓦然将她擒住,将她往地上摁压,让其双膝跪地。“放肆!你们放肆!”嫣栀媃立即大喊起来,妄图外头有人听见前来解救于她。“谢辞衍,你大胆!你今日若是敢伤本宫半分,本宫一定禀明皇上,让他治你的罪!”
谢辞衍轻嗤,却连分毫眼神都没有在她身上驻留,微微侧过头扬了扬下巴,“淳妃娘娘心心念念要寻之人此刻就在那儿,你大可在被掌嘴后去向他禀明是谁下令打的你。”
嫣栀媃一入璇玑殿便被二人完全吸引了目光,丝毫没有注意到一侧床榻上躺着的人竟就是皇帝。她大惊失色,以为皇上已然被眼前心狠手辣一直觊觎皇位的摄政王给杀害了。
她心生惊恐,正欲喊叫,耳边豁然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下一秒,响声一出,脸颊上火辣一片,口中好似隐隐渗出一点血腥味。嫣栀媃瞬然并未反应过来,愣了好一瞬才蓦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真的被人给掌嘴了,她满腔屈辱,双眼瞬间便红了。
她尚未从上一巴掌回过神来,另一边脸颊又是一掌,好一阵生疼,嘴角亦被打破了,淌出点点血来。
“想来嫣丞相庶女虽不及嫡女那般满腔风华,可也不该如此失仪,宛若一个市井疯妇,丢尽了嫣家的脸面。”他双瞳幽深如墨,似古井无波的湖水沁着凉意般,叫人背脊生凉。“若再让朕闻见从你嘴里说出贱人二字,便就不只是掌嘴这般简单了。”
嫣昭昭睫羽轻颤,心中一紧,蓦然抬起头来便撞上了谢辞衍满含笑意的视线。她双颊微红,唇角亦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来,潋滟的眸中满是璀璨的喜悦之色。
见此二人眉目传情,眼含娇羞的模样,嫣栀媃先是不可置信,而后又升起源源不绝的快意来,似抓到了什么把柄一般。“大胆!你们二人皆大胆至极!”她字字句句义正言辞,宛若化身为正义之师,“皇上尚在,你们二人竟在此处秽乱后宫!摄政王更是罪加一等,竟敢自称为朕,当真是放肆至极!”
她依旧被摁压在地,想站起来却又无法,更是恼怒,扯着嗓子在为自己叫屈。“你们放开本宫!本宫要将你们荒唐行径告诉皇上,再到朝堂上状告你们!”
“放肆的是你,罪加一等的更是你。”谢辞衍嗓音平静无波,看她的眼神更是沁着冷意,宛若在看一个死人。“朕,于昨夜便在朝臣们的拥戴之下坐上了皇位。现下躺在那儿的,已是盛国废帝,你欲与朕状告何事?”
他目露讥讽,“前朝已然改朝换代,后宫亦然。”谢辞衍双眸微眯,瞬然杀机汹涌,冷寂的压力欲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你自不会再是淳妃。”
嫣栀媃好似被人拿着一抡大锤给重重击在后脑般,脑子一片空白,阵阵发懵。她嘴里不断喃喃说着不可能,脸色却一点一点白了下去。她心里实则都清楚,若他所言有假,便不会自若至此,根本不怕她会告知父亲嫣槐,有底气如此,便是所言句句属实。
她紧咬着下唇,光看谢辞衍极其维护嫣昭昭的模样,便可断定二人定有私情。原以为这是状告嫣昭昭不守妇道的最佳时机,可却未曾想她竟如此命好,竟能耐至此搭上了谢辞衍!
嫣栀媃眸光愈发怨毒起来,看向嫣昭昭的目光仿佛恨不得吃她的肉,饮她的血。她明明何处都不输嫣昭昭,为何她总能轻松就胜过自己?!就凭她是嫡女么!
她不甘心!
她绝不要再做那处处被人瞧不起的丞相庶女!
(110)血债
“你瞧,那是不是嫣丞相家中庶女?”一身着华美的女子团扇掩面,小声与身旁的闺中好友谈论着前方不远处穿着一身嫣红色衣裳的俏丽女子。
女子长相温顺柔美,头上簪着各种琳琅满目的步摇金钗,一身艳丽刺绣的衣裙更是处处在彰显着她显赫的家世。
及笄不久的嫣栀媃随着家中嫡母与嫡姐外出赴宴,她知晓今日嫡母亦会给她相看人家,所以便将家中最好看的衣裳与朱钗首饰全戴在身上,以此来彰显自己在家中极其受宠的地位,更是让那些个世家公子可以注意到自己,主动来结识她。
可她明明穿着最华美艳丽的衣裳,却好似无一人能瞧见她般,一个个夫人与世家小姐皆上赶着到嫡母与嫣昭昭跟前献媚意图打好关系,那头热闹非凡,而她却孤寂一人站在树下,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中好似皆在透着不屑,甚至好似连同她说一句话都觉掉身份。
“是啊,就是她!”华美女子的闺中密友亦稍稍举起手中团扇掩面,讥讽的笑声毫不掩饰地传入嫣栀媃耳中,“瞧瞧她那个模样,一个庶女竟穿得一身艳色,也不知是想抢了谁家的风头。有些人啊,就是自不量力,哪怕是穿着昂贵的衣饰又如何,穿上了也不过是徒增笑话,不及人家嫡女,哪怕只是一身素净衣裳也照样能赢得众人青睐。”
女子似晓得站在不远处的嫣栀媃正听着,笑得更是大声,“嫡庶之间还是有差别的,庶女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尽数传入嫣栀媃耳中,她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扎进了掌心中亦不觉得疼般,一双眼红得吓人。她侧过身,便可看见湖心亭中挤满了人,她们个个皆是名门世家的夫人小姐,可她们个个却围绕在嫡母与嫣昭昭身边,宛若她这个丞相庶女不曾来赴宴般,全都眼高于顶,独独瞧不起她。
她想不明白,她与嫣昭昭明明都是丞相之女,她甚至还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可为何她们宁可围在不受宠的嫡女旁,都不愿与她说上一句话。嫡庶之别真如此重要么?
自那一日起,嫣栀媃再也没有穿过艳丽的衣裳,亦是那一日起,她发誓一定要将那些曾看不起她的世家贵女们朝她行礼跪拜,更要将处处压她一头的嫣昭昭踩在脚底!
可为什么……她已然如此努力,甚至不择手段往上爬,终究还是没能赢过嫣昭昭。她费尽心机入宫为妃,却就在差一步能登上皇后宝座的那一刻,又彻底输给了嫣昭昭。
嫣栀媃自嘲一笑,她机关算尽,甚至不惜将皇上给抢过来。皇上不爱嫣昭昭,甚至厌恶嫣昭昭,她以为自己能得皇上宠爱欢心已然是胜过了嫣昭昭,却未曾想,她竟与谢辞衍有私情。而现在,称帝的是谢辞衍,赢得人依旧是她嫣昭昭。
为何嫣昭昭能命好至此!
“嫣栀媃,你可认罪?”
谢辞衍的嗓音将嫣栀媃飘至往昔的思绪给扯了回来,她怨毒的眸色掩藏不及,亦再无法掩藏,抬眸死死地看着眼前二人。她轻嗤,“本宫何罪之有?!”
“利用苗疆金蚕蛊谋害太后,继而再用情蛊控制废帝,以致他如今遭蛊虫反噬,落得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谢辞衍嗓音多了几分肃然,“你认是不认?”
嫣栀媃呼吸一窒,脑中霍然一片空白,背脊发寒。“你是失心疯了么!说的这般胡话,本宫一个字也没听懂!”她佯装镇定,喊冤的嗓音不自觉大了些,心跳如鼓,不断飞速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应对。
谢辞衍亦不甚在意她言语中的不敬,于他而言,实在不必与一个将死之人计较这般小事。他抬手示意沉太医站出,连一句废话亦不想与之多费唇舌。
沉太医会意,从袖口中取出一支短小的银笛来。他两指堵住其中两个孔,放到嘴边,吹出一曲稍有些刺耳的音调来。其余人听了只觉刺耳,却唯有其他不适,可嫣栀媃却忽而神色痛苦地捂住胸口,笛声越高她便越疼,一张本就苍白的脸再无半点血色,仅余痛苦。
她疼得再支撑不住身子,侧身倒在地上,想伸出手捂住双耳,可却又腾不出手来,痛苦地直满地打滚着。“别……别、别吹了……”
谢辞衍摆手,沉太医便止住了笛声,缓声解释,“皇上,老朽此乃引蛊笛,只要吹响便可唤醒蛊虫,让它们兴奋沸腾起来,随后便会变得嗜血饥饿,若喝不到养蛊人的血便会破体而出。”
再无需谢辞衍多言,嫣栀媃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即便没了笛声,胸腔中的小东西似还在不断叫嚣着欲冲出体外。她大惊失色,瞬息间忙随意抽出头上一根簪子狠狠扎入心口处,瞬鲜血往外流淌不断。
诡异的是,那鲜红的血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吞咽般,血液竟往回流淌,嫣栀媃脸色更是苍白如纸。
这一举动,嫣栀媃无疑是不打自招,胜过了一切言语。
“去,将她的血取来喂给废帝。”谢辞衍扬了扬下巴,沉太医便示意站在一侧的侍卫将瘫倒在地上的嫣栀媃给拖拽起来到废帝的床侧去,他取来一个尖嘴小碗盛了些许溢出的鲜血,继而掰开废帝的嘴,将其一点一点喂了进去。
嫣昭昭是既好奇又害怕,直起身子仰紧脖颈欲一探究竟,可双眸却又在触及那满腔的鲜血后四处闪躲着,似听信了沉太医的话,生怕会有一只可怖的蛊虫真的会破腔而出。
她这般小动作自以为做得隐密,无人瞧见。可却殊不知谢辞衍的视线却是一直落在她身上,哪怕他在审嫣栀媃,视线依旧落在她身上。见她如此模样,谢辞衍不禁失笑,站起身走到她身侧弯下身子来将她揽入怀中。“没什么好看的,昭昭若是真的好奇,不若我说予你听,可好?”
嫣昭昭沉吟一瞬,实在耐不住好奇,便也应了下来。谢辞衍低沉好听的嗓音近在耳畔,略带了点点慵懒之色,震得她耳窝有些酥麻。“现下,沉太医正将嫣栀媃的心头血喂给废帝。”他侧眸看了一眼,又继续道:“沉太医已将封住废帝心脉的银针取走。说来神奇,那废帝的脸色竟真一点点红润起来,只是与之相较,嫣栀媃的血好似还在被她体内的那只蛊虫所饮,脸色已然发青。”
“她……会死么?”亦不是嫣昭昭同情于嫣栀媃,只是现下尚还有许多事尚未理清,若是她现下便驾鹤西去,所有线索便会断于此处,那些曾经死于嫣栀媃手中之人将永不得安息。
谢辞衍自是知晓她心中所想,“宽心,有沉太医在,不会让其二人如此轻松死去。”
他费尽心思将嫣栀媃请过来也要救醒废帝,自是不会让这俩人死得如此轻易。他们从前欠嫣昭昭的,他要他们一一还回来!
再者,让废帝清醒过来以后告知他真相,让他知晓自己所谓轰烈的爱究竟有多可笑,若是他知晓自己会死心塌地爱上嫣栀媃不过是受了一只蛊虫的控制,会是如何反应?
死对于他们来说,太轻巧了。
活着,让他们二人日日受尽折磨,不是更加有趣么。
太后已死,已无法自她身上讨回父皇与母妃的血债。既如此,他便加倍在她亲生儿子身上加倍讨回,以慰九泉之下含冤而亡的至亲。
往后,他们来日方长。
(111)乌纱
蛊毒一事实在诡异,废帝在喝下嫣栀媃的心头血后,脸色竟一点一点变得红润起来,宛若深睡,并无大碍。
恐嫣栀媃会因失血过多会晕厥过去,沉太医便在废帝脸色好转了以后,取来银针封住她的穴位,以免她再持续失血。
谢辞衍并无耐性,仰首示意那两名侍卫将嫣栀媃拖回到跟前来,“说,为何利用金蚕蛊谋害太后?”
嫣栀媃虚弱至极,气若游丝,连说话都略显有气无力。“我、我虽养蛊,可……却并未谋害太后。”她满是愤恨的双眸紧盯着嫣昭昭,语气更是坚定,“太后……乃嫣昭昭所杀,众人皆知!”
谢辞衍冷哼,“敬酒不吃。”他语调散漫,一字一句中又带着浓厚的讥讽,“即便你不愿说,朕亦晓得为何。”
他似是亲眼看见了当日之事般,自若地缓缓道出:“想来,应是中秋宫宴当日,你体内的蛊虫躁动得厉害,原因是废帝当时离你稍远,却坐在昭昭与太后二人的中间。情蛊本就是一对,一只在你体内,另一只归废帝所有,所以你无甚办法,只好中途借口更衣到了内间喂血。”
谢辞衍话落瞬间,嫣栀媃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似被人道中了心思。“喂血途中,却未曾想太后竟同样不胜酒力入了内间歇息,想来是撞破了你在喂蛊。想来,太后嘴里所说的金蚕蛊亦在那时出现饮你的血。你随意糊弄了过去,可细想来还是不放心,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无人瞧见之际给太后种下了金蚕蛊。”
字字句句,宛若一记重锤,好似谢辞衍真的瞧见了当日的情况般。“为掩饰金蚕蛊会使人疯癫的症状,你便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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