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孽海】第四卷 圣莲浊 第200章-第216章(猫绿原版)(第6/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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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为什么会这样?是我错了吗?我该怎么做?
他找不到答案。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痛苦。
就在他沉浸在这种自我折磨、几乎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在不远处响起:
“大哥哥?”
陈卓猛地抬起头,警惕地望去。
只见月光下,阿妍那娇小的身影正从竹林另一头探出脑袋,看到他后,似乎松了口气,又带着几分担忧地走了过来。
她身着一袭素净的衣裙,赤着双足,脚踝上的铃铛在寂静的夜里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像是恰好路过,又像是专门寻来。
“大哥哥,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呀?”
阿妍走到他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歪着头,那双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清澈的红蝶眸子,正流露着纯然的好奇和不加掩饰的担忧。
“你……你看起来……好不开心呀,脸色也好差……是……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她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天真无邪,语气中的关切也显得那么真挚,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关心邻家大哥哥的小妹妹。
陈卓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他现在的心情糟透了,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尤其是这个他内心始终存有疑虑的少女。
陈卓只是重新低下头,将脸埋在双臂之间,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
阿妍见他不说话,似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她往前又走了两步,蹲下身子,与他保持着一个不算太近、但又能清晰看到他表情的距离,声音放得更轻柔了些:
“是不是……有人让你伤心了?”
她歪着小脑袋,一双明澈如秋潭的眸子,静静落在他紧攥的拳头上,又移向他微微颤动的肩头。半晌,才细声细气地开口:
“大哥哥……我听书院里的师兄师姐们闲谈,说那‘情’之一字,最是磨人。沾上了,有时便如鲠在喉,有时又似……心口挨了一记闷拳,疼得紧,旁人却瞧不见。”
她只字未提旁人,更未点破那夜风月,只将这小儿女情态,当作一桩世间寻常道理说来。
偏是那“心口闷疼”、“旁人瞧不见”几个字,如同春日里一滴寒露,不偏不倚,正正滴落在他心头那处新痂之上。
陈卓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阿妍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继续用那种似懂非懂、带着孩童般认真思考的语气说道:
“可是……如果只是伤心也没用呀。”
少女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地面上的一片落叶,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认真地开导他,“我娘以前告诉我,难过的时候,光坐着哭是没有用的,得想办法……要想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才行!”
她抬起头,眼神变得亮晶晶的,充满了某种简单而直接的信念感:
“只有变得更厉害,才能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东西,才不会让……让坏人得逞!才能……把欺负我们的人,都打跑!”
这番话,直白、简单,甚至有些幼稚,但其中蕴含的“变强”、“保护”、“不让坏人得逞”的逻辑,却像是一把精准的钥匙,猛地捅进了陈卓此刻最混乱、最痛苦的内心!
是啊……保护……
如果我够强……如果我早一点变得更强……
薇薇是不是就不会经历玉秀舫的噩梦?
我自己……是不是就不会像今晚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能为力?!
强烈的自责感和对力量的渴望,如同两只巨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阿妍看着他脸上瞬间变化的、更加痛苦和挣扎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
她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光芒,随即又被孩童般的困惑所取代。
她伸出小手,似乎想去碰碰陈卓的胳膊,但又在半空中停住,带着恰到好处的直接疑问,如同无心之言般,却字字诛心:
“大哥哥……你明明已经很厉害了呀,书院的人都说你是天才呢!”
“可是……可是为什么……你好像……还是保护不了自己在意的人呢?”
“是不是……还不够厉害呀?”
这句话,如同最锋利的匕首,剖开了陈卓内心最深的痛处——那种刻骨铭心的无力感,那种因为实力不足而一次次目睹悲剧发生的绝望!
陈卓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阿妍。
阿妍似乎被他凶狠的眼神吓到了,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但很快,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摆弄着自己衣角上的一根线头,用一种看似无意、实则精心设计的、漫不经心的语气,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那位……郡主姐姐,看起来就很厉害呢……”
“又聪明,又漂亮,本事也大……谁要是敢欺负她,她一定……一定不会让别人好过的吧?”
这句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轻轻落在了陈卓那早已不堪重负的心弦上。
凌楚妃……
是啊,楚妃……
她那么强大,那么聪慧,那么耀眼。
如果……如果是她……
或许……只有像她那样……才能真正保护好身边的人?
才能不再经历这样的痛苦和无力?
阿妍一番言语,便不着痕迹的将“本事”、“倚仗”、“不教人欺”这些陈卓此刻心头最热的念想,系在了那凌楚妃的影子上。
陈卓自不会立时便信了这来历蹊跷的丫头,更不会就此去找凌楚妃讨什么慰藉。
可那“需得变强”、“或要借势”的念头,却如同一粒芥子落入沃土,悄没声息,在他那乱麻似的心田里栽下了苗头。
阿妍瞧着他那副目光闪烁、神思不属的模样,心知这点拨已然落下了影子。
她不再多话,只矮身蹲在一旁,扮作知心解闷的小妹妹,默默守着。
……
冰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书房冰凉的地面上,映照出窗外修竹孤寂的影子。
陈卓背对着窗户,枯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石雕。
他从竹林回来已有一段时间,但并未点灯,也未曾合眼。
方才与阿妍那番看似天真无邪、实则字字诛心的对话,在他本就混乱不堪的心湖激起了更加汹涌、更加痛苦的波澜。
“是不是……还不够厉害?”
“那位……郡主姐姐,看起来就很厉害呢……”
阿妍的话语在他脑海中反复回荡,与陆府门外那不堪入目的画面、与薇薇最后那声绝望的“陈卓”、与自己那刻骨铭心的无力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无法挣脱的、充满了自责、愤怒和对力量极度渴望的漩涡。
他知道阿妍来历不明,或许别有用心。
但他无法否认,她的话戳中了他最深的痛处。
是啊,不够强……
所以护不住……
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
陈卓周身气息愈发沉凝,却非止于悲苦,更似渊渟岳峙,内里却蕴着一股焚心蚀骨的戾气。
那是窥见己身微末后,生出的自毁之念,与一股欲攫住虚空的癫狂。
恰在此时,书房门扉无声滑开一线。
凌楚妃的身影悄然立于门外。
许是圣莲濯的灵觉通明,早察其归,更嗅得房内那浓得化不开的死寂与枯槁。
她未即入内,眸光如星,落在那道孤影上。
此刻的陈卓,较之以往,凶险更甚,亦更形疏远。
仿佛有无形壁障,将他与尘寰隔绝,独囚于无边苦海。
凌楚妃心头一沉,忧思愈重,虽不知陈卓途中遭逢何事,然此等情状,绝非寻常伤怀可比。
她未发一言,便飘然入室,反手阖门,声息俱无。
月华清冷,为斗室唯一光亮。
凌楚妃未近书案,于丈外寻一净洁蒲团,敛衽端坐。
她只是静坐,如佛前一盏长明琉璃灯,清辉微吐,不灼不耀,唯以这无念无求的相伴,试图化开一室沉沉的绝望。
更漏声歇,唯余死寂。
陈卓似无所觉,泥塑木雕般,纹丝未动。
凌楚妃也没有试图去打破。
她耐心地等待着。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陈卓本能地感受到了微弱的安全感,或许是他内心那场关于“强弱”、“对错”、“责任”的狂乱风暴暂时有了平息。
他那一直紧绷着的背脊,似乎也微弱地松弛了些许。
凌楚妃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变化,轻声开口道:
“书院那边,关于下月文试选拔的细节章程,江鸣草拟了一份,但其中有几处关于考核标准和人才录用范围的界定,似乎与你我之前商议的略有出入。我已做了标注,明日你若有空,我们需再仔细斟酌一番。”
她试图将话题引向了具体的、需要他运用理智去处理的事务上。
“另外,”
她顿了顿,她以例行通报的平淡语气继续道:
“天策府今日传来密报,城南几处据点近期似乎有邪道修士活动的迹象,手法诡秘,与之前几次事件隐有关联。”
“虽然规模不大,但时机微妙,需多加留意。神监司那边……沐掌司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只是暂时还未有定论。”
她将外部的威胁和潜在的责任,不动声色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陈卓的身体似乎因为这些具体的信息而有了细微的反应。
凌楚妃见状,没有再继续说话。
她知道,点到即止。
又过了许久,久到窗外的月色都开始泛白。
陈卓那一直低垂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他没有转身,只是望着前方空无一物的黑暗,只吐出了三个字:
“我没事。”
简单,却又沉重如山。
那话音里,似压着千钧苦楚,又杂着强弩之末的倦意,与骤然惊醒的茫然。
凌楚妃心头微窒,泛起一丝隐痛。
她知他绝非无事。
然他以此二字封缄心潮,欲独承其重,她便不再多言。
起身至案前,取过凉透的茶壶,另置一净盏,默默注满,置于他手畔案角。
放盏时,指尖似无意,轻轻拂过他紧攥的拳背。
冰凉的指尖与他灼热的皮肤相触,只有一刹那,却仿佛有微弱的电流划过。
陈卓的手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却最终没有动。
只是那紧握的拳头,似是松开了那么一点。
凌楚妃也立刻收回了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柔声说道:
“陈卓,无论发生何事……”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又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想要脱口而出的担忧。
“我都会一直在。”
这句话,没有追问,没有过多的安慰,只有一句简单、直接、却又无比沉重的承诺。
如同磐石,落在这摇摇欲坠的黑暗之中。
似乎在告诉他,即使他刚刚窥见了地狱,即使他内心充满了无法磨灭的伤痕,即使他还远远不够强大……
但在这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之中,他并非完全孤独。
至少,还有人在等他重新站起来。
……
何薇薇蜷缩在床上,将头深深埋在被子里,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隔绝那些让她羞耻不堪的痕迹,隔绝那些如同鬼魅般纠缠着她的、混乱而可怕的记忆片段。
身体酸痛难忍,尤其是腿心深处,火辣辣的痛感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和麻木,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
晨起仆妇进来收拾,觑她的眼色,异样得紧。
那目光扫过,她心口便似被针尖扎了一下,又麻又辣,恨不能立时化了青烟散去。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的是陈卓吗?那份深入骨髓的温柔和最后的狂野?
可为什么醒来后身体会如此不堪?
为什么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属于周珣的、让她恐惧的龙涎香气味?
不……不会的……一定是她记错了……一定是蛊毒让她产生了可怕的错觉……昨晚一定是陈卓……一定是……
她拼命地想要抓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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