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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落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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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落红尘】(1.1)(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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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06-13

    (1.1)

    却说这天极大陆,自开天辟地以来,便素来以武道为尊。其风气之盛,盖因这尘世间凡夫俗子,无论帝王将相,贩夫走卒,莫不钦羡那超凡入圣的武者风采。彼辈不屑于案牍劳形,亦不恋栈红尘俗务,而是专心致志于打熬筋骨,洗炼凡躯;复又内视孕养气血,使之精纯若琉璃,充盈如大江。历经千锤百炼,方能功行圆满,以武入道,由此获得种种非凡之神通伟力。或一指断流,或一剑开山,或神游千里,或洞察幽微,种种不可思议之能,皆是凡人望尘莫及,只得顶礼膜拜。

    此大陆之上,群雄并起,而五大宗门尤为翘楚,赫赫扬扬,天下尽闻其名:曰剑门,其剑光所指,莫不披靡;曰天极门,号称通晓天地玄机,道法深不可测;曰悬浮寺,佛光普照,禅意盎然,却自有金刚怒目之威;曰北空道,行踪诡秘,术法诡谲,令人莫测高深;曰儒宗,虽以文道开宗,然其正气浩然,亦能聚文成武,移山填海。

    然这五大宗门,非仅为修习武道之场所,亦非仅仅传授衣钵之教派,其本质更如庞然之政治经济实体。各宗门盘根错节,枝繁叶茂,其势力深入骨髓,已然控制着一个甚至数个藩国命脉,其门下弟子,或为朝中重臣,或为一方豪强,其影响力远超寻常之国家律法。在这等个人武力足可胜过千军万马的年代,区区凡俗之军队,在真正的武道宗师面前,不过是螳臂当车,草芥一般。是以,一位掌握了玄妙武道神通的宗师,便足以抵挡乃至覆灭一整只大军,其威势之盛,足以震慑寰宇,号令天下。

    其间风物人情,各有不同。而北空道所在之地,多是崇山峻岭,云遮雾绕,门下弟子亦多行踪诡秘,常人难得一见。然世间之事,祸福相依,缘分天定,自有一番造化。

    此时,在大陆偏隅一处,有座朴实村落,唤作青溪村,村中住着一户李姓人家。他家原是耕读传家,虽不显赫,却也知书达理,心地良善。有一日,忽见一衣衫褴褛,形容憔悴的道人,踉跄倒卧于田埂之上。李家上下,见其受伤,顾不得许多,忙将他扶回家中,好生照料,煎药喂食,直至其伤势渐愈。这道人原是北空道一位云游四方的门人,因与人争斗,身受重创,幸得李家相救,方得保全性命。

    那道人养伤之时,细细打量这李家,见其家风淳厚,又见李家有个儿子,唤作李肃,年方及冠,却生得眉清目朗,唇红齿白,虽是农家子弟,却自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清逸之气,言谈举止,颇有几分聪慧灵秀,心下暗叹这少年骨骼清奇,实有向道之根。待他伤势痊愈,临行之际,为报李家救命之恩,便从怀中掏出一卷陈旧的帛书,墨迹斑驳,纸色泛黄,递与李肃道:“贫道蒙贵府恩德,无以为报。此卷乃是贫道早年所得,其中所载,不过是些江湖中最粗浅的基础武功,教人如何打熬筋骨,孕养气血之法,实非什么玄奥高深之秘。然于寻常人而言,若能勤加苦练,亦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你可自行研习,或能有所裨益。”

    李肃双手接过,只见那帛书虽简陋,在他这从未接触武道的农家小伙眼中,却已是弥足珍贵之物,眼中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欣喜与感激。道人见他如此,忽又叹了口气,沉吟半晌,又道:“贫道观你面相,复又细察你命格,心中有所感应,不若为你卜上一卦,以断前程吉凶,以慰贫道一番心意如何?” 李肃自然是欣然应允。

    只见那道人拈指掐算,又取出一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神色由淡然渐转凝重。须臾,他将铜钱掷于掌心,细细端详,眸光流转,似有万千玄机蕴于其中。半晌,他抬起头来,望向李肃,眸中神光微动,却又忽而欲言又止,面上露出一丝复杂难辨的表情。

    良久,他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贤侄慧质天生,命格不凡。此番得遇贫道,乃是机缘。若尔踏入武林,潜心修行,他日或有一番成就,声名远扬,非池中之物。然……凡事皆有两面,福祸相依,大道难全。”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如古井,复又悠悠叹道:“皎皎明月,虽清辉万里,终有云蔽之时;灼灼桃花,纵艳冠群芳,亦恐蜂蝶乱舞。情之一字,最是难料。若求大道,须舍小情。” 他说罢,便不再多言,只是定定地看着李肃,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桩前程,这番命数,全凭李肃自己斟酌取舍。

    李肃闻听此言,虽觉道长语意深远,然他一介农家子弟,从未踏足江湖,更不知何为“大道”,何为“小情”,那些古奥之言,似懂非懂,只觉一团迷雾笼罩心头。纵有疑虑,彼时也无暇细细揣摩。农家活计,自来便是一年到头,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终年辛劳不辍。田间地头,汗珠儿摔八瓣,方能换得一家温饱。那沉重的农事,犹如一座无形之山,沉甸甸地压在李肃肩头,令他喘息不得,连片刻闲暇也难得。

    然人总有向往,心头总有梦想。每当夜深人静,劳作一日后疲惫不堪,李肃躺卧草席之上,望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亦会悄然畅想。在他年少的心中,那手持长剑,行侠仗义,身怀绝技的江湖大侠,是何等潇洒自在!他曾偷偷依照那卷秘籍所载,在无人之处,笨拙地比划着那些基础的拳脚功夫,偶尔感到气血似有微动,便觉心潮澎湃,仿佛自己也已踏入那武者之境。此时,道长那句“皎皎明月,虽清辉万里,终有云蔽之时;灼灼桃花,纵艳冠群芳,亦恐蜂蝶乱舞”的偈语,便会不自觉地浮上心头,令他反复咀嚼,百思不得其解,却终究不得要领,只当是些深奥难懂的谶语罢了。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窗外寒来暑往,春去秋回,一年年便这般悄然溜走。李肃从当初一个半大小伙子,身子骨渐渐抽条,筋骨日渐强健,已然长成一个高大结实的大小伙子。他肩能扛,手能提,俨然是家中的顶梁柱,替父母分担了诸多劳苦。孰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祸。恰逢又一个荒年降临。自入冬以来,便天寒地冻,鹅毛大雪连绵不绝,将整个青溪村都化作一片银白世界。地里庄稼颗粒无收,家家户户断炊绝粮。贫困人家,更是雪上加霜。李肃的爹娘,本就体弱多病,又加之饥寒交迫,终是未能捱过这个严冬,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相继撒手人寰,留下李肃孤零零一人,在这萧索天地间,倍感凄凉。

    李肃跪倒在父母新堆的坟茔前,任由那凛冽的寒风,将他单薄的身躯吹得摇摇欲坠,彻骨的寒意侵袭着他周身的每一个毛孔,却抵不过心中那份撕裂般的悲痛与茫然。他不知跪了多久,直到双膝麻木,手脚冰凉,泪水与鼻涕早已糊了满脸,在寒风中结成冰碴。他自忖年岁尚轻,血气方刚,周身亦有把子不小的力气。莫说一顿饱饭,便是只予他一口糠,他亦自信能凭这双手,于荒瘠之地开垦出一方沃土,种得满坡麦浪。他原也曾这样憧憬,待到春回大地,荒年过去,或可勤苦积攒,勉强讨一房媳妇,成家立业,繁衍后嗣,让这李家的香火不至断绝。

    然而,思及此处,李肃心中陡生一股难言的凄怆与疑问:此番辛苦挣扎,待得几番光景,然后便又如何呢?莫非便要如同爹娘一般,日复一日地躬耕于田亩之间,将这大好年华与筋骨血肉,尽数耗磨在这无尽的农事苦役之中?待到年岁渐长,甚至还未到老态龙钟之时,便已是积劳成疾,病痛缠身,形容枯槁?更兼天有不测,若再逢一场似今日这般的荒年,是否也终将如同爹娘一般,被这无情的饥寒与冰雪,连同这片苦苦维系的土地,一同吞噬殆尽,化作一抔黄土,再无半点痕迹?那曾被他嗤笑为“书呆子气”的古奥箴言,此刻竟在脑海中隐隐浮现,带着几分残酷的预示。

    念及至此,他忽而紧紧攥住了怀中那卷旧日得来的帛书——那曾被他视作闲时消遣,却又深藏心底的基础秘籍。那卷记载着粗浅吐纳之术与拳脚功夫的纸页,在此刻他的手中,却仿佛骤然沉重了千钧,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他猛地抬起头来,眸中不再是方才的悲戚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韧与决绝。他再也不愿在这片土地上,重复父辈的悲惨命运。既有此物,既有那道人留下的那一线机缘,他便要换个活法!纵前路坎坷,险阻重重,也强过这注定被贫困与劳苦,最终被黄土吞噬的,一眼望到头的凡俗人生。

    李肃既已决意换个活法,便不再迟疑。他回到那简陋的茅屋,收拾了家中为数不多的细软,除却几件浆洗发白的旧衣,一袋粗粮,并无他物。唯独那卷陪伴他度过无数个寂寥夜晚的武学秘籍,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入怀中,贴身而放。临行前,他再度立于父母坟前,深深叩首,只道了一声“爹娘保重”,便毅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踏上了前往城池的道路。

    他所往的,乃是离国的南方重城。此城素来商贾云集,人烟阜盛,更有兵家重镇之誉。李肃一路风尘仆仆,几番跋涉,终至城郭之下。抬眼望去,但见城墙巍峨,高耸入云,其砖石垒砌,厚重异常,非他故乡那土木栅栏可比。及至入城,李肃方知天地之大,眼界之浅。眼前所见,皆是他生平未曾得见之景:街道宽阔平整,青石铺就,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往来皆是锦衣华服之辈。

    更令他目眩神驰的,却是城中鳞次栉比的高楼华宇。那些殿宇楼阁,或以上等木料精雕细琢,飞檐斗拱,朱漆鎏金,透着股富贵之气;或以坚石筑成,气势恢宏,直插云霄,似欲与天公试比高。每一座皆是高高大大,雕梁画栋,其规模气派,远非他青溪村那低矮朴拙的茅屋所能想象。李肃行走其间,只觉自己犹如一只误入深山老林的小兽,好奇又谨慎地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心下暗暗称奇,原来这人世间,竟能盖造出如此宏伟壮丽的居所。

    他一路打听,几经周折,凭着一身蛮力与勤快本分,终得以在城中一户豪族安身立命,当下人。这户人家,姓萧,乃是此城中真正的豪门望族。其家业之丰厚,非寻常富贾可比,真可谓富甲一方,府邸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一不精,仆役成群,车马如龙。更兼之,这萧家在朝中亦是有人,其子弟多居显职,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在离国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而更为关键且令人侧目的,却是这萧家与那统治着离国的宗门——儒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儒宗虽以文教立足,然其门下弟子亦有修习浩然正气,以文入武者,其力足以移山填海,震慑宵小。这萧家,正是儒宗在俗世的重要支柱与外围势力,家中多有子弟拜入儒宗门下,或为内门弟子,或为外事执事。故而,萧家非徒有财富权势,更兼有那宗门的庇佑与威势,是这离国之内,货真价实的顶尖大族,莫敢不敬。

    却说李肃在萧家安顿下来,换去了那褴褛的农家粗布,改穿了萧府下人所发的灰蓝色棉布衣衫,虽质朴,然浆洗得干净整洁,衬得他那清朗的眉目益发显得俊俏,本就健壮的身材,此刻越发显得挺拔。他自来是乡野长大的,周身便带着股质朴而又清新的气度,加之他年富力强,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又兼行事勤勉,为人沉稳,不似寻常小厮般浮躁,故而甚得老管家的青眼。

    那老管家,名唤萧荣,乃是府中的老人儿,最是精明能干,眼光毒辣。他见李肃为人诚恳,做事利落,挑水、劈柴、搬运重物,无不手到擒来,且从不偷懒耍滑,反倒比别的小厮多几分自愿的担当,心下便十分赏识。因而,每每到饭时,老管家总要吩咐厨房,特意给李肃多添几碗饭食,或是多予些肉菜,口中还道:“这孩子,是干活儿的料,须得多吃些,方能有力气!”李肃得了这般优待,自是感激在心,愈发尽心竭力地劳作。

    白日里他虽忙碌,然待到夜阑人静,万籁俱寂之时,李肃便悄然摸出怀中那卷秘籍。借着窗外透进的清冷月光,或是窃取厨房角落里的一点余火,他便在自己那间狭小的下人房中,依照秘籍所载,打熬筋骨,孕养气血。那粗浅的拳脚路数,他便反复演练;那简单的吐纳心法,他便凝神默记。日复一日,寒来暑往,虽无名师指点,凭着他那股子坚韧不拔的毅力,身子骨竟是日渐精悍。原先只是强壮,如今却隐隐透出几分内敛的锋芒,筋骨皮肉,更显凝实;举手投足间,亦多了几分莫名的灵动与沉稳。

    因他身强力壮,且又勤谨可靠,老管家便渐渐将府中一些最为繁重、寻常下人难以为继的差事,都交与他去办。李肃也从不推诿,反而乐在其中,将这每日的劳作,皆视作那秘籍中“以力练体”的功夫,做得比旁人愈发多了。他的能干与忠厚,竟也渐渐传到了萧家老太爷的耳中。

    那老太爷,乃是萧府的定海神针,虽年迈,却精神矍铄,目光如炬,素来不苟言笑。一日,他偶然在府中散步,恰见李肃正扛着一根粗壮的庭柱,迈着沉稳的步子从院中经过,那柱子旁人合力尚且吃紧,他却似毫不费力。老太爷驻足细看,又听身旁管家禀报李肃的来历与日常表现,不由得捋须颔首,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夸赞道:“这孩子,模样儿周正,又如此勤勉有力,倒是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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