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学学驱魔】(17-18)(校园后宫)(第9/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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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但夏犹清却一脸茫然,疑惑地问道:「『地绝』是谁?」
「诶,你来自中国,却连『茅山三绝』都不认识?」斯嘉丽瞪大杏眼,用手掌捂住嘴,「嘶」地吸了一口气。她的表情如此惊讶,仿佛这就该是中国人的常识——至少是中国修行者的常识。
夏犹清抱歉地摇摇头:「对不起,我刚入这行,不太熟悉那些前辈。」
「那茅山呢,你应该知道吧?」
夏犹清点头道:「我知道,茅山的道士很有名气,我的家乡无锡离那里很近。」
斯嘉丽拍拍胸脯,笑容变得意气洋洋:「那就太好了,俗话说『剑宗六派,术出三山』,茅山上清派自古以来就是符箓大宗。要问茅山上最厉害的是谁,当然是现任掌教、人称『天绝』的道法宗师欧阳骥。他还有两个师弟担任副掌教——『地绝』杜青骢『人绝』何乘骐,都是声望显赫的名家。」
「哦——」
「『地绝』早年间残了双腿,只能在轮椅上度日,但他转而研究阵法,潜心钻研数十年,将这种奇门异术推演到了极致,说是国内第一的阵法大师也不为过。哎,哪天有机会了,我一定要上茅山拜见一下我的师祖。」
斯嘉丽所说的「国内」,指的既不是德国又不是瑞士国,而是遥远的中国。听着这么一位小小「中国通」介绍江苏的茅山法术,夏犹清有种倒错感,犹如自己才是一个一无所知的访华外宾。
但聊着聊着,夏犹清逐渐消除了心中的不适应,反而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之情。
她来德国已有好几天了,被包围在德语字母的天罗地网之中,挣扎也挣扎不了。无论在酒店、医院还是街上,看的是德语,听的是德语,和人交流用的是磕磕绊绊的德语。现在居然有机会用普通话畅谈,好比一名窒息的潜水者重见天日,别提有多自在了。
而且,说汉语还有一个好处:反正在座的其他人听不懂,讲点更私隐的事情,也不怕被人听见。
夏犹清轻声问道:「你见到那个修女了吗?她好像带着一柄……长斧?」
「啊,那是梵蒂冈派来的督学。」斯嘉丽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因为恶魔学是需要受到管制的学问,所以万一老师讲了超过教纲的禁忌知识,她就会亮出斧头,砍下老师的脑袋。」
——砍下……脑袋?
夏犹清看过几部汁浆横飞的b级片,但她可没见识过现实中的杀人。她脑中浮现那位圣殿骑士手起斧落,割下人头的血腥场景,不由得怪叫出声:「呃呜呜——」
斯嘉丽忍俊不禁地拍拍夏犹清的后背,安抚道:「开个玩笑啦,别当真。」
夏犹清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德式幽默,拼命压低音量,贴到斯嘉丽耳边:「这,这怎么笑得出来啊……你讲得太可怕了!」
此时,教室的门再次打开,同学的交谈声全部停下来了。
就算夏犹清对魔力的感知能力再差劲,也能意识到,一股邪异的力量侵入了教室之中,宛如一只看不见的手掌,将她死死摁在座椅上。
斯嘉丽悄悄说:「真正可怕的人来了。」
夏犹清不敢扭过头去,只是转动眼球,以眼角的余光瞥向来者。那是一名气质高贵的女孩,淡金色秀发梳成雅致的公主辫,身着一袭哥特萝莉长裙,以深邃的漆黑为主色调,裙摆和袖口都镶嵌着精美的蕾丝。
夏犹清看不清楚更细致的细节,只能得到一个大略的印象:那女孩是一位活脱脱的「蔷薇少女」,优雅可爱的外表之下,暗藏着难以描述的危险。
哥特萝莉全然没有在意众人望向她的目光,信手提了提裙摆,在最远离白板的空位上坐下,自始至终,她都没和在场的其他人对视一眼。她的莹蓝瞳孔望向正前方的虚空,说是轻蔑或冷傲都不太妥当,不如说是不问世事的漠然。
夏犹清的声线一阵抖颤:「她是谁?」
斯嘉丽沉稳地回答道:「提塔?克林克,这座城堡的东道主,我们世代真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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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吕一航突然说:「这就是你反感提塔的理由?」
夏犹清一愣:「什么?」
「因为她给你留下了很差的第一印象,是吗?」
夏犹清像被这个问题难倒了,眼中透出一丝迷惘,没啥底气地答道:「……算是吧。」
吕一航不悦地皱起眉头,不觉间加重了语气,「夏犹清,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比谁都明白。初一刚开学时,我是个地地道道的挫男,长得没啥特色,话也少得可怜,整天在教室用mp4看小说,没交到一个朋友,只有你对我笑脸相迎。你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为什么会排斥提塔?就因为她身上的魔力太可怕吗?」
「不光是这样,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提塔在我的面前,做出过我难以想象的残忍事情。」夏犹清仰起头,目光飘向了木质吊顶上的灯光,徐徐道,「我本来已经忘得七七八八了,但这回见到她,我又回忆起了那道心理阴影。」
吕一航直截了当地打断道:「到底是什么事情呢?杀人还是放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欸。」夏犹清愣住了。
按理说,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夏犹清就该喝口柠檬水润喉,然后将德国往事娓娓道来。
但在这么要紧的关头,夏犹清却卡壳了。
因为她忘记之后发生的事了。
——奇怪,我和提塔之间经历了什么来着?
提塔对我做了什么,给我留下了严重的心灵创伤,使我一见到她就直冒冷汗?
讲授恶魔学的夏校,明明举办了两个星期才对,那段时间里我们一直住在克林克城堡……可后面的十三天是怎么度过的,我全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初恋一幅傻愣愣的模样,吕一航皱着眉头,弯起四指,不耐烦地敲击桌板:「连我跟谁交朋友都要管,我妈都没你这么多管闲事。提塔怎么你了?」
夏犹清冒着虚汗,挺直腰杆,勉强挤出微笑:「可是……我是你的班长,我有必要劝你结交益友,我只想提醒你,提塔是你应付不了的危险人物。」
吕一航怒极反笑:「你已经不是我的班长了,我也不是你的学习委员。连为什么讨厌提塔都讲不清楚,却对我和她的关系指手画脚,指导瘾太大了吧?」
「我……」口齿伶俐的前班长被吕一航怼得哑口无言,连像样的话语都组织不出了。
吕一航冷哼出声,接着乘胜追击:「我跟提塔结交,难道碍着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三道四?我就想问了,我和你有那么熟吗?」
夏犹清简直想呐喊出来:「当然很熟啦!中学的时候,我们是珠联璧合的班委搭档,是无话不谈的阿宅好友,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情谊吗?」
但夏犹清喊不出声,滚烫的泪水盈满了她的眼眶。
——一航,要是我早知道你也是异能者,我们的关系会有怎样的变化呢?最起码,我大概不会拒绝你的表白吧……我们明明能更加坦率地面对彼此,甚至成为相伴一生的恋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吕一航拿起桌上的账单,起身离席:「我去买单了,再见。」
夏犹清被这话惊醒了,慌慌张张地伸出手臂,似要抓住他的衣摆:「不,还是像高中那样,我们俩aa吧……」
「没必要。」吕一航头也没回就拒绝了,声音冰冷得像瑟瑟北风。
他到柜台前麻溜地结完账,径自离开了「庞图斯」,把挂在门上的铃铛撞得郎当作响,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夏犹清。
夏犹清僵坐在座椅上,痴痴望着消失在门后的身影,泪水终于涌出了眼眶。
回翔在夏犹清心中的唯有一个疑问:那两个星期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把一个人的记忆比作一本日记,那么到了夏校第二天往后,她的日记章节就褪了颜色,变得模糊不清。
不……应该说,那些页数都被撕得干干净净,要不然,怎么会连半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的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夏犹清伏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痛彻心扉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餐厅。余下的顾客纷纷向她侧目,投来好奇或八卦的眼神。
那位勤工俭学的卷发服务员站在出餐口,远远看到夏犹清的惨状,稍稍叹了口气,就端起盘子继续上菜了。他的心里没有过多的同情和怜悯,每个月都能在店里见到情侣分分合合,那只是被甩的姑娘中微不足道的一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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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一航走到外面的人行道上,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附近的网球场上人声喧嚣,迎面吹来习习的晚风。吕一航却摆脱不了心中的烦躁。假如他这时不在校园,而是站在阒其无人的山顶,一定会声嘶力竭地大吼出来吧。
思来想去,他最终拨通了提塔的电话,想要好好倾诉一番。
滴嘟滴嘟的铃声稍纵即逝,提塔用甜蜜蜜的声线叫唤道:「喂,晚饭吃得开心吗?」
「唉,吃了一顿『郁闷饭』。夏犹清完全变了个人一样,怎么能这么无理取闹啊?你知不知道她说什么,她要我跟你绝交!她以为她是谁……」
吕一航像个唠叨的八婆,谈起了这场不愉快的重逢,一连讲了一刻钟也没停顿,足见他心中的怒火有多旺盛。
提塔耐心地听着吕一航的吐槽,等到他怒气基本消散了,才轻声开口:「说完了吗?」
吕一航铆足气力,踹向脚边的一块小石子,将它踢飞到树底的阴影中,闷声道:「说完了。」
提塔叹了口气,说道:「吕一航,你误会你的旧相识了,她什么也没做错。如果说她是某个故事的女主角,那么在她的剧情里,我和古典法师协会才是反派。」
吕一航一怔:「什么意思?」
「她肯定想不起来她在我家的见闻了吧,那不是因为她记性太差,而是因为——」提塔停顿了一会儿,带着一丝愧疚解释道,「在我的提议下,协会封存了她的部分记忆。」
这下变成吕一航尴尬了。他停下脚步,恰好处在一个十字路口,边上没有其他行人,苍白的路灯光打到他的头顶,照得他鹤发半垂。他喃喃问道:「咦,什么鬼?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当然是为了保护她啦。在凡人世界中成长起来的天真女孩,使役恶魔的技巧全靠自学成才,却被大人物们当成趁手的棋子,她能经受得住这种恶意吗?」话筒那边提塔清脆地笑了一声,旋即又郑重其事地压低声线,沉声道,「把她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我有话想对她说。」